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改木为山

《无人之境》片花

梅长苏慢慢摸索向他的手,手指冰凉。他将那把更冰凉的匕首塞进萧景琰手心里,一并握紧了。

“我不清楚自己还能撑到什么时候,景琰。”他低声说,仍握着那只手。

“真到了那个时候……一旦你听到报警声,就必须毫不犹豫地捅进我的心脏。”

你的手很稳。那是双士兵的手。

那是双被亲吻过无数遍的、熟悉的、手指修长的手。

如果幸运的话会结束得很快。

如果甚至比那更幸运……我还有一息尚存,神智清明,我会依然握紧你的手,帮助你,捅入胸口的最深处。穿透骨血,刺透心脏。

全身的血液都会喷涌而出,洒在你的身上。那些带着毒素的鲜血,把从前那个年轻士兵永远吞噬的毒液,曾经奔涌在这具怪物体内的血液,让他也如常人般有喜有悲、会哭会笑。他已经活得够久了,苟延残喘。

你要闭上眼。你会感觉温热,黏腻,滑过你的皮肤,你的手掌……像活的一样,像烈火中的蛇……那令你厌恶。

你仍要亲自结束这一切。


“你要记住,这颗心还在跳动的时候,都是……为了你。”


在那黑暗里他也知道萧景琰大概是要哭的。这样的话只会让他难受……但他忍不住不说。不过梅长苏哪里又真会有克制不住的时候呢?

人总是这样,那些甜蜜又鲜血淋漓的情话,舍不得让他疼,却又要让他体无完肤。要逼迫他做最令人痛苦的选择,又让他毫无退路。

明明他身上的疼就成千百倍疼在自己心里,就好像在那些破碎里,能一遍又一遍地重新活过。


“林殊啊林殊……”他错了,萧景琰并没有流泪,他手指底下的眼眶仍是温暖干燥的,细密的睫毛擦过指尖,微微颤抖,像是某种昆虫的翅膀。

“你还是从前那个混蛋。”他低声说。

亲手做了这样的事情,你要我接下来的日子还怎么过……他叹息了。

但他没有办法。

他只是叹息。他永远没有办法。

他是不哭了的萧景琰,他的眼泪是不是早就流干了?为他的亲朋,他的战友,他默默承受折磨的一切同胞。眼泪无济于事。


梅长苏紧紧抱着他,那颗怪物的心脏暂且还在扑通跳动着。仍旧鲜活,仿佛永不止息。

我为什么还活着呢,他想。为了这么安静地抱着他,而不是张开大嘴,露出獠牙,轻轻咬破近在眼前的白皙脖颈……这是萧景琰的气息,令他迷醉。

这样靠近,毫无防备,他如果咬下去,就能品尝到他的血肉。他不会感觉疼痛,仿佛动物间的耳鬓厮磨。想把这具躯体的每一寸都剖开,写上“殊”字?林殊已经死了。写上“梅”?而梅长苏从未真正存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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